近两年,和85后交流时,我发现已不太记得自己的年龄,也许是忙碌到没有心情细算,也许是单纯地回避,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情绪里包含着一丝丝焦虑。是的,焦虑,大概是在33岁后,我的焦虑开始加重——工作焦虑、年龄焦虑、育儿焦虑,可以统称为“中年焦虑”。
我不禁思考,让我焦虑的“衰老”是什么?这种“衰老”又是从哪一刻开始的?是因为年龄,还是因为爬上眼角的第一道皱纹?
就在几个月前,我站在社区图书馆一台自动借阅机前,看着同时具备消毒、扫描和借还登记各种功能的它,望而却步,害怕自己不会使用。这一刻,我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衰老。它不是年龄的增长,不是皱纹的增加,也不是机能的衰退,它就是我的却步,是我们不想尝试,不愿试错,是我们面对新鲜事物不想学习的倦惰。有的人年纪轻轻却已躺平,有的人虽已年长却仍充满活力。已三十而立、走向四十不惑的我们,如何对抗青春的流逝?
选择我所热爱的,热爱我所选择的。坚守在审执岗位的我们,对公平正义都是存有情怀的。成为一名法官或者律师,也许是小时候看律政剧播下的一粒种子,冥冥之中指引我们走到这里。能够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是幸福的,只是当理想照进现实,在日复一日的案牍劳形中,会时不时忘记了最初的热情。稳定而重复的工作,就像一段已逾十年的婚姻,十分熟悉又有几分枯燥。想要重燃热情,就要重温当年选择的初心,要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还要主动创造一些小惊喜。
工作中的“美”可能来自于一面情谊真挚的锦旗、一个可爱的当事人,甚至是出门调查时路边绿油油的麦田。而要创造小惊喜,就要我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了。比如写一篇高质量成就感满满的判决,将积累的审判经验转化成一篇论文,拿到一个小小的荣誉等等。做法官的苦恼很多,也不乏乐趣,任何工作无热爱都会了无乐趣,我们不可能时时热情饱满,在遇到无法沟通的当事人、碰到难解的法律难题时难免垂头丧气,学会苦中作乐,在懈怠时寻到丝丝甜蜜,或许就能重拾那一份热情。
我是有过企业工作经验后再考入法院的,很多同事问我“在企业工作得好好的,为何会要来考法院”。我回答的最多就是,觉得在法院能够不断接触到新的人、新的事情。保持成长,应该是骨子里自带的内驱动力。写到这里,我想也许这来自父亲的基因。在我高中时,父亲从待了多年的管理岗位重回门诊一线,那两年父亲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医学书籍。他以实际行动告诉我,无论何时都要保有学习的能力和习惯。
近十年的法院工作,诚不负我:每年三百件左右的案件,都是不同的故事,足以支撑我在学习中工作,在工作中学习。作为一名法院干警,不仅要懂法律还要懂得人,这也是我们的成长之源。法院还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刚来时我对每个前辈都是仰视状态。他们都阅人无数,诚信的、狡猾的、可爱的、执拗的,不同的当事人采取不同的沟通方式,如何直达心灵促成调解,如何晓之以理息诉服判,都是学问。法官前辈们的能力让我目不暇接,这位法官知识怎么如此渊博,那位法官遇到当事人闹事居然如此淡定,这位身材娇小的法官竟蕴含着大大的能量……彼时曾多次冒出“何时我才能成为他们模样”的念头,而现在终于我也走在法官行列,才惊喜地发现当年的“愣头青”也有成长。
久久为功,学习提升本领;行动为王,实践淬炼真知。虽然青春一直在流逝,但热爱和成长不能停止。这个年纪的我们,既生逢其时,又责任在肩,庆幸我们既有经历为盾,又尚有精力傍身。站在新起点,身为新时代法院中坚力量的我们,应该展现司法担当和青春力量,用心用情答好人民之问、时代之问。
(锡山法院环资庭三级法官 骆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