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团伙非法出售航空发票94.46万张，7毛钱的“小成本”做出了票面案值10亿元的“大生意”—— 

相对于单张票面额巨大，涉税明显的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违法犯罪，针对行业内管理漏洞实施的虚开、倒卖普通发票违法犯罪，因交易隐蔽、单张票额小等，往往显得更加不易发现。泰州市公安局高港分局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线索”入手，历经18个月缜密侦查，从打印发票的源头，到层层倒卖发票的各个层级和末端，一举摧毁了一个涉嫌非法出售发票案值10亿元的犯罪团伙，开创了全链条打击针对民航系统票务违法犯罪的全国先河。日前，该团伙33名成员因涉嫌非法出售发票罪被依法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紧盯存疑“小线索”不放，查出“大案件”

        2019年3月28日，泰州市公安局高港分局接群众举报，在该区扬子江南路某处抓获倒卖伪造火车票的犯罪嫌疑人许某、李某，当场查获火车票364张、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2318张和高速车辆通行费专用发票3661张。

然而，经过铁路和税务部门鉴定，查获的火车票和高速车辆通行费专用发票均系伪造的假票，而缴获的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却一时无法确定真伪。为此，高港分局决定先行对许某等人涉嫌倒卖伪的有价票证开展相关侦查工作后移送审查起诉。

        2019年11月，经过民航总局相关部门鉴定，许某等人购买的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系真票。

民警经过深挖获悉，许某等人的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系从当地人钱某手中购买。侦查人员敏感地意识到，这起“小线索”当中，很可能隐藏的是非法出售发票的“大案件”。

        2019年11月30日，钱某被侦查人员抓获。至此，一宗非法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的犯罪案件露出了冰山一角。

警方深挖源头，实施全链条打击

        据钱某交代，其曾在2019年3月，向她的上家四川人冯某购买了4253份航空客运行程单倒卖牟利。

    随即，该案经层层上报，最终，被公安部列为督办案件。

    泰州市、高港区两级经侦部门迅速成立“12.4”专案组，围绕冯某的社会关系展开了全面调查。经查，仅今年1月，冯某即向北京、四川、江西、福建、上海等省市的13名下线嫌疑人出售了票面价值2600余万元的航空客运行程单，发票来源为河北行唐人刘某。

侦查人员经过追查发现，该刘某2020年1月共向冯某、周某、唐某、王某等下线嫌疑人以1万元票面金额售价25-45元不等的价格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5000余万元。并且，经过深度研判，专案组锁定，刘某的上线为北京某航空服务有限公司，其实际控制人为郭某和幕后操纵人员山西人马某。而刘某共向二人购买航空客运行程单达10.21万张。

至此，一个层级分明、涉及全国多个省市的非法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的犯罪团伙浮出了水面。

    在泰州市局经侦支队的靠前指挥下，高港分局经侦大队组织优势警力，于2020年6月4日，分三个抓捕组开展了第一次集中收网行动，成功在北京、河北行唐、四川成都三地抓捕团伙骨干犯罪嫌疑人12名，主要犯罪嫌疑人马某、郭某、刘某、冯某无一漏网；2020年7月18日，专案组展开第二波次的集中收网行动，分别在上海、福建、山东、河北、海南、湖南、广东等省、市再次成功抓捕犯罪嫌疑人21名。

        经审讯，犯罪嫌疑人郭某、马某等人对非法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至此，泰州警方在全国范围内，首次全链条打掉了一个长期活跃于航空票务系统的全国性非法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的犯罪团伙，抓获涉及17个省、市的犯罪嫌疑人33名、涉案金额10余亿元。2020年6月23日，公安部专题发来贺电予以表彰。

现实危害极大，交易隐蔽给发现查处带来难度

        据办案民警王澄介绍，该犯罪团伙出售的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打印的均为真实信息，极易泄露公民个人信息，极大增加发生诈骗等犯罪的次生风险。同时，航空客运行程单作为报销凭证，其最终去向为企事业单位，甚至政府机关，购买方购买的目的系用于报销和抵扣企业进项税，极易衍生偷逃税款、职务侵占，甚至涉及国家公职人员的职务犯罪。

据了解，现实中，大量航空旅客在持登机牌乘坐飞机后，并不需要打印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不法分子瞄准这一漏洞，利用航空电子客票行程单打印有效期30天的规定，在有效期最后时限内，非法获取航空信息，大肆打印航空旅客之前未打印取走的航空电子客票行程单，再按张数或面额计价的方式出售非法打印的航空电子客票行程单从中牟取暴利。

据介绍，由于这些行程单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除国际航班外，国内航班的票价通常都在数百元至千余元不等，税务部门在日常监管中很难发现，导致国家税收流失。

经查，该犯罪团伙的行程单出售面向全国，形成了一个层级明显的多级销售网络。郭某以每张0.7元的价格，将行程单出售给马某、刘某，每天交易量在8000至12000张。刘某再以票面金额每1万元收取25-45元不等的价格出售给下线，其下线有三到四层，逐层加价非法获利，最终以票面金额每1万元收取150元的价格出售给需要行程单报销的人员。而该团伙整个犯罪链条中嫌疑人之间互不直接接触，作案手段极为隐蔽。

        据警方查明，犯罪嫌疑人郭某非法出售航空运输电子客票行程单96.46万张，收取销售款67.5万元，仅马某和刘某二人就非法获利48万元，涉案票面额达10亿元。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