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曾发表过的一篇报道,讲的是宋晓睿和同事抓获艾滋病毒贩的故事。
不抓他,对不起警察这个行当
2015年之前,南通的民警只要提起张小峰(化名),无不恨得牙痒痒。
“因为艾滋病,警察不敢抓我,就算抓了也不敢关我”,和不少艾滋病犯罪分子一样,自认“够邪性”的毒贩张小峰得知自己身患艾滋并监外执行后,一直坚信这一点。
张小峰,男,1978年出生,南通市区人,曾因贩毒于2008年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六个月。在常州监狱服刑期间查出患有艾滋病,保外就医转监外执行后,心理畸变的张小峰变本加厉,携带枪支从广东等地购进冰毒、K粉等毒品大肆贩卖,渐成毒品圈“大佬”。其间三次被警方查获,虽经协调再度收监,无奈因其患有疾病等多种原因仅服刑至2013年8月。
出狱后,张小峰更加肆无忌惮,不但疯狂贩毒、占据南通毒品市场一半份额。还多次以金钱和毒品为诱饵,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与多名女性发生性关系。
宋晓睿说:“干了这几年警察,像张晓峰这种没有任何底线的对手是头一个。不把他绳之以法,对不起警察这个行当!”
建特殊监区 破羁押难题
在张小峰监外执行期间,他曾因贩毒被警方再次抓获并送往看守所。一次,管教民警与他谈话时,张小峰突然将玻璃烟灰缸砸碎,并用碎片割破手腕,将血洒得满屋都是。负责处置的两名民警身上均沾到血迹。张小峰耍赖倒地不起,最后只得变更强制措施转为监视居住。
当事民警虽经多次检查并于半年后确认未感染艾滋病,但心里的阴霾却一直挥之不去,而张小峰则依然逍遥法外。
“前车之鉴说明,没有‘涉艾’特殊监区,难以完成张小峰的羁押任务。”
市公安局迅速启动改造工程,仅用40天就建成“特殊监区”。按照“收、押、管、控、治、审”一体化要求,特殊监区设艾滋病人单独关押监室3间,谈话室、监控分控室、警械装备室、物品储藏室、民警消毒室、管教办公室、提讯室等配套功能用房共7间,标准小法庭一间,实现监区独立办公。 特殊监区专门监控室6名人员24小时值守,监控双保险。
反复磨练,只为“没有意外”
2014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南通市疾控中心的专家魏叶走进崇川公安分局。在禁毒大队的会议室,她用一个小时为一群警察上了一堂艾滋病防护课。与以往不同,魏叶这次授课特别认真、特别关注细节,因为她知道,台下的这群警察将会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执行抓捕艾滋病人的任务。
“抓不住人是失败,我们的同志出了事更是失败。”负责抓捕的民警对于“可能出现的意外”有一个共识:定岗、定人、定目标、定任务、定动作,练、磨合,再练、再磨合,直到“没有意外”。 专案组每天搜寻张小峰的行踪,细化抓捕预案抓捕方案修改了十余稿,合成演练了30余次。
6秒抓捕 赢的是心跳
特殊监区改造到位,专案组随时可以收网。
2014年9月18日上午,张小峰在市区端平桥菜场出现,专案组决定动手。宋晓睿等全体抓捕组成员严阵以待。
张小峰从汽车下来后进入包围圈,民警朱纪平吸引住张小峰注意,宋晓睿锁喉将其放倒并立即控制其双手,民警许小波抢前一步将防止张小峰自残的特制头盔套在其头上,另一位民警斜刺里杀出立即上拷。前后总共6秒钟,张小峰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成功制服。
专案组以张小峰为突破口,一举擒获下线毒贩9人,吸毒人员12人,缴获冰毒1000余克。
30分钟收押 比的是心理
下午2时,张小峰被送至看守所。与其说这是管教民警与张小峰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不如说是第一次正面交锋。
针对可能出现的各类情况,看守所准备充分。管教民警顾祖国有着18年的监管经验,与徒弟吴建雄相互配合,不徐不疾地清除张小峰随身衣物、裸身安全检查、穿着识别服、械具约束、谈话教育、送入所室……30分钟,第一场心理战民警获胜。
3次自残 拼的是胆魄
入所时,还算配合的张小峰并没有束手待毙。
张小峰在入所后第9天,突然在监室内以头部猛烈撞击床铺边沿进行自伤,致大量出血,管教民警立即牢牢将其控制。55秒内,分管所领导及增援警力赶到,控制转移、教育劝服、查验止血、污染处置;第10天,张小峰用手上戴着的手铐在头部砸出一道五六公分的口子,鲜血直流,同时用唾沫攻击同室人员。值班民警和立即赶来的所领导快速稳控住局面;第12天,张小峰吞下吃饭的塑料勺,主管医生龚海龙伸手探入其口中,硬生生将塑料勺抠出,再为其检查止血。
张小峰闹得最凶的时候,顾祖国说:“你就是自伤自残血流干了,我们看着你流,也不会帮你办取保。”顾祖国的“冷酷”暗含玄机:张小峰并不想死,无非是想达到出去的目的。几次交锋是必然的,只要我们顶住了、断了他的盼头,他终究会服软的。
果然,入所半个月左右,张小峰渐渐缓和。
3528小时羁押 考的是坚韧
对张小峰罪行重大可能判处死刑且有现实危险的情况,看守所与驻所检察室现场模拟、反复论证,联合确定了合理的约束方案,既符合规定限制攻击范围保障安全,又能保证身体不受影响。从生活细节上关心张小峰,增加言语交流、情绪开导,管教逐渐减少自身防护装备,从“防护服全副武装”变为着警服戴手套零距离常态化管理,减轻张小峰的心理防备……
2014年12月,张小峰在监区内特殊法庭一审被判死刑。
2015年1月7日,二审维持原判。
2015年1月18日,最高院法官从北京飞到南通提讯张小峰,完成死刑复核程序。
2015年2月11日上午,张小峰被带至固定刑场执行注射死刑。会见亲属时,张小峰说:“我对不起家里,你们不要给我收尸。”
张小峰无力地握笔签字,全然不觉烟灰已经很长一截,临刑前,他很配合。
死刑执行完毕,一段罪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