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州流浪到盐城遇好心人收留,经亭湖警方牵线联系——
魂牵梦萦寻亲路,19年后终团圆
19年前,有轻微精神问题的贵州女孩小敏(化名)到亲戚家串门。谁料,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从那天开始,全家人的生活陷入阴霾,父亲王正权每天到处打听小敏的下落,母亲谭富碧终日以泪洗面,精神受到沉重打击。
所幸今年1月份,盐城市公安局亭湖分局通过不懈努力,几经周折确认身处市第四人民医院、编号为“0346”的女子正是王正权魂牵梦萦、苦苦寻找的女儿小敏。至此,这段跨越19年的寻亲之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1月28日19时40分,五星派出所接警大厅。
两名操外地口音的男子,端坐着和市公安局亭湖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主任龚超、DNA室主任高雷讲述着过往。情到深处,其中一名男子几度哽咽。
他们分别是小敏57岁的父亲王正权、舅舅谭付念,当天下午由亭湖警方安排从贵州省遵义市绥阳县洋川街道民兴村,坐车经贵阳乘飞机来盐城寻亲,“有点像,又不像……”接过民警手机上拍摄的小敏近照,王正权满脸疑惑地看着谭付念感叹道,“小敏变化太大了。”
像“疯子”一样地满世界找女儿
王正权永远也无法忘记,得知女儿失踪消息的日子。
“那天是2002年农历九月二十七日清晨,16岁的小敏说要去5公里外的姑妈家玩。”正在地里忙农活的王正权,跟平常一样随口答应,“去吧。”
“唉……都怪我,当时不该让她一个人去啊。”王正权皱眉懊悔道,“小敏一去就是4天,最初我以为她住在姑妈家。后来等我去找她时,她姑妈却说小敏当天就回家了,我知道事情不妙。”
绥阳县洋川街道民兴村地处大娄山脉腹部,地势四周空旷开敞。那会儿,除了几个生意人外,村里九成以上人家别说手机,甚至连辆自行车都没有。
王正权管不了这些,他急得像“疯子”一样跑遍了四邻八舍,逢人便问小敏下落,可无论遇见谁,谁都说没看见小敏,“她在外面一般都蛮正常的,就是在家有时脑子不太清楚,我就担心她会不会被坏人拐走?”
全家人开始疯狂寻找。在村里广播寻人,也曾报警;只要一有小道消息,他们必到现场。然而,每次希望过后几乎都是绝望。
自从女儿失踪后,王正权夫妻俩一蹶不振。尽管亲友们一再安慰说:“女儿总归要回来的,她那么大。”但是,悲痛欲绝的谭富碧根本接受不了事实,终日哭泣郁郁寡欢,而木讷的王正权每天都要靠喝酒把自己灌醉才能合上眼。
“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找回小敏。”思前想后,那年年底王正权背上行囊走出深山,边打工挣钱边打听女儿下落。然而,他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只是猜想着小敏有可能会去的地方碰碰运气,“我去过山东、重庆、广东等地,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到处打听小敏的消息。”王正权回忆,“广东江门跑过两次,可惜都不是小敏。”
颠沛流离来盐城遇好心人收留
亭湖警方是如何帮王正权找到小敏的?这得从一起报警电话说起。
市公安局亭湖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主任龚超介绍,2011年11月3日,辖区居民报警有一女的赖在其家里不走,五星派出所民警出警后发现该女性无法说清自己的身份,也无法提供家庭住址。于是,按照相关规定将其送至市救助站。
“刚进救助站寄养点时,她蓬头垢面,精神恍惚,衣服破烂,无论问她什么,都是一句话不说。”经过工作人员耐心照料和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情绪逐渐稳定。市救助站寻亲小组则采取多种方式方法,为该名流浪女寻找亲人,一直未能如愿。后来又将其信息特征录入全国救助寻亲网,开展网上寻亲。
“2012年,该女子被市救助站寄养点移送至市第四人民医院寄养点,编号为2011—46。当时医院有几十个说不清身份的人,一直无人报警失踪认领。”高雷说,2012年12月10日,亭湖警方安排刑事科学技术室将该院56名不知名的病人的血样采集,并进行DNA检验录入全国DNA数据库。
2021年1月4日,“全国公安机关查找被拐卖/失踪儿童信息系统”推送亭湖警方信息:2011—46号样品比中贵州遵义王正权、谭富碧夫妇。就在大家以为水落石出时,意外发生了。
由于医院系统升级,原来的2011—46编号已不在。为此,民警对该院所有符合年龄性别的未知名病人的血样均采集后做DNA认定。最终锁定一个叫“0346”的新编号,经与遵义法医比对核实,确认她就是小敏。
那之前为什么没有比对成功?
“这是因为该女子的父母没做过DNA采集,数据库里没有他们的信息,直到2020年底他们才在贵州那边进行了数据采集。”高雷表示,“其实十年来,亭湖警方一直在接力帮助该女子寻亲,直到在公安大数据比对中,发现有用信息,并通过DNA数据比对认定该女子与王正权、谭富碧夫妇符合亲缘关系。”
离家多年第一次喊出一声“爸爸”
寻亲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民警根据系统里推送的亲属电话号码无法打通,后来还是通过全国法医微信群找到遵义的法医找到王正权的信息,几经辗转又找到王正权儿子王洪的电话,这才与王正权取得联系。经查,编号“0346”的女子叫小敏,1984年生,2002年在遵义失踪。
1月26日,在遵义警方的协助下,高雷联系上了打工放假回家的王正权。
不过,看着高雷用手机发过去的照片,王家人却迟疑了,“怎么感觉她长得不像小敏?”当19年没有女儿一丝消息的母亲谭富碧,突然看见希望时,激动地赶紧将红肿眼角的泪拭去。“不哭,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安慰完妻子,不知道这次是希望还是失望的王正权转身进屋,独自喝起闷酒,直到把自己灌醉。
遵义到盐城,近2000公里。为了能让这家失散19年的家人,尽早见到亲人,亭湖警方经研究决定买飞机票把王正权请过来认领。
1月28日18时许,王正权和谭付念乘飞机抵达盐城南洋国际机场。亭湖警方派员将他们接到市区并安排食宿。
1月28日深夜,出于职业严谨性,高雷对编号“0346”的女子和王正权、谭富碧夫妇血样,再次进行第三次DNA比对,结果依然准确无误。忙完所有工作,已是29日凌晨4时。
1月29日9时30分,王正权和谭付念在民警的带领下,来到市第四人民医院。在办理交接手续时,王正权焦急地站在大厅里。突然从电梯里,迎面走出一名女子,两人相视了几秒钟,然后女子最先开口并喊了一声,“爸爸!”
王正权三步并两步上去,问道:“你还记得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王正权。”小敏说。
“妈妈叫什么名字?”王正权问。
“谭富碧。”小敏说。
“感谢亭湖公安帮我找回女儿,让我们一家人在新年来临之际得以团圆。感谢党和政府把孩子抚养得这么好!”此刻,王正权边拽紧小敏的手,边用衣角擦拭眼角,随后激动地用手机给妻子谭富碧报喜:“是小敏!我们马上就回去……”
当天上午,经警方和政府部门办理防疫等手续后,王正权带着女儿登上了回家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