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参军,就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那年,吴涛16岁,从江苏水乡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了东北边陲,在北国雪地里书写侦察兵的荣光;
“转业从警,要挑最危险的警种干。”那年,他30岁,带着侦察兵敏锐的洞察力,在刑侦道路上开始了“刀枪剑雨”的17年。
今年7月初,一名外地命案在逃人员在江苏泰州的城乡接合部露出蛛丝马迹。泰州市公安局海陵分局刑侦民警吴涛调阅监控、循线追踪、盯疑不放……7月7日,涉嫌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潜逃16年之久的崔某被抓捕归案。
吴涛曾在炮兵某部历任雷达站站长、侦察连连长,历经虚拟战场和实战演习的磨炼。转业成为一名刑警后,吴涛把“军事分析”式思维融入刑侦案件侦办,常常为案件侦破另辟蹊径,获得“雷达探长”的美誉。
“当警察就要做刑警”
青春年华,吴涛在军营留下一串串闪光的足迹。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从温润气候的江苏来到2000公里外的东北,吴涛入伍时正值1993年深冬,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天气,哈口气就能结成霜。
侦察兵,被誉为“尖刀舞者”“战场幽灵”。他们深入敌后,骁勇善战,洞察千里,克敌制胜。吴涛顶住了最难熬的前三个月,适应了东北的气候,在沙尘滚滚的练兵场,日复一日的训练,强壮了体魄,练就了对党对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诚。
哪里最危险,他就冲锋在哪里。1996年嫩江发大水,吴涛与战友们一起奋战在抗洪抢险一线。手刨泥、啃馒头、睡沙袋……吴涛和战友们不辱使命,战胜洪水,守护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2006年,吴涛转业至海陵分局九龙派出所。“当警察就要做刑警!”吴涛暗下决心。
干刑警不光要有强健的体魄,更要有专业的刑侦理论与刑侦战法。“上战场死都不怕,何况是转行干刑警。”吴涛购置了大量法律和现代刑侦科学书籍提升自己。同事们吃惊地发现,仅一年半时间,吴涛有时表现得比刑侦专业的新警还“在行”。
吴涛形象地把学习过程比作“看小说”。“工作闲暇捋一捋、出差途中看一看、睡觉之前翻一翻。”吴涛说,像当侦察兵一样,一章一案一复盘,直至融会贯通。
在刑侦一线,吴涛边学边干,边干边总结。工作一年半,吴涛就被破格提拔为分管案件的副所长,直至成长为分局刑警大队的业务骨干。“我是全局退伍军人中唯一一个一直从事刑侦工作的。”他兑现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
“像雷达般捕捉线索,一击命中”
有过侦察兵经历的磨炼,吴涛有着独特的冷静分析研判能力;面对新型刑事犯罪案件,他总能在海量信息中找到突破点,扭转侦破僵局。
2021年3月,吴涛在网上例行巡查,一个不起眼的线索让他停顿下来:山东籍男子韩某在网上售出了一根不锈钢精密管。多年前,韩某因为涉枪犯罪,被吴涛抓获。“这根钢管看似平常,或许背后大有文章。”吴涛敏锐地觉察到,韩某可能重操旧业。
吴涛通过大数据分析查实,韩某的钢管网购自泰州市某网店。再细查,该根钢管的尺寸型号符合枪支配件条件。立案侦查后,通过对韩某的快递物流信息进行梳理研判,又有了新发现。在数十个网购信息中,一支“木工用气钉枪”赫然在列,更加印证了吴涛的判断。
抓住这一关键线索,2021年5月,吴涛和专案组成员先后奔赴贵州、甘肃等地,将犯罪嫌疑人袁某、耿某等54人抓捕归案,并查获以火药为动力的枪支63支、气动力枪支9支。2022年6月,根据前期掌握的线索,吴涛与战友继续深挖,又在贵州等地抓获犯罪嫌疑人15名,查获以火药为动力的枪支18支。至此,一个制售枪支的特大犯罪团伙被成功摧毁,也打出了“雷达探长”的威名。
“干刑侦,考验的是细致耐心和敏锐的洞察力,要像雷达般捕捉线索,一击命中。”吴涛说,线索、案件再小,到了刑警手中都该重视,要将社会上的害群之马彻底清除。
2019年夏,海陵警方接到一起报案:坡子街某咖啡餐厅宰客,一顿平凡无奇的餐食竟要数千元。表面上看,这是一起普通的消费纠纷,但接警民警一句无意的话引起了时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吴涛的警觉。“男子是去相亲的,约好在这家餐厅见面。”
“什么相亲饭局这么贵?”职业敏感让吴涛自觉其中有异。他乔装成一名普通顾客多次来到这家餐厅。他发现,每天中午和晚上饭点,均有年轻女性带人来“消费”,甚至同一女性一天内先后带了几位不同的男子前来。而且,她们点餐时对红酒情有独钟,每次“消费”少则500元至1000元,多的超过万元。
典型的酒托诈骗!经过数日秘密侦查,警方查清掌握了该诈骗团伙的基本犯罪事实、活动范围和内部架构,成功“连锅端”,破获系列案件百余起。
原来,餐厅老板王某为了迅速敛财,和“酒托女”李某等人合谋,以“女大学生”“白领女青年”等身份实施网恋诱惑,随后约在餐厅见面实施诈骗。
“翻看POS机刷卡信息,这些女犯罪嫌疑人一周刷卡退还记录竟有上百条,金额高达数十万元。”吴涛说,“酒托女”抓住了男人好面子的特点,选的都是高价位的红酒。
向顾客展示的高档红酒,在服务员“阴阳手”切换下被快速调包,换成廉价的红酒。“尽管被骗,但报案者却寥寥无几。”吴涛说,受害人上当受骗,但因自身“动机不纯”,羞于启齿。
“不怕艰辛,要对受害人有个交代”
电信网络诈骗案件中,受害人财破家散现象时有发生,吴涛对此深恶痛绝。遇到此类案件,他总是主动请缨。
在公安部和江苏省公安厅的统一部署指挥下,2019年11月初,从境外遣返回国的73名中国籍诈骗犯罪嫌疑人,交由泰州市公安局海陵分局办理。
吴涛主动请战,经局领导同意后,立即带领29名民警赶往南京——
11月3日上午10点,开始交接。登记、核对……经过五六个小时的忙碌,办完手续的大家顾不上吃饭休息,连夜开展讯问。11月6日,前期工作全部完成。
11月7日上午8点钟,按照泰州市公安局的部署,海陵警方组织了180名警力分乘5辆大巴赶赴南京。当日,73名犯罪嫌疑人被顺利押解至泰州。
“路上都不敢合眼,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吃饭时眼睛都离不开犯罪嫌疑人。”吴涛说,一定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要对受害人有个交代。
之后1个多月时间里,吴涛和同事们先后奔赴广东、江西、湖南等地,抓获梁某等26名同案犯罪嫌疑人。
出差办案途中,有苦累,更有危险。吴涛说,有次驾车行驶在山路上,恰逢石头滚落,差一点就砸中警车。“这还不算最危险的,还有一次在贵州抓捕,由于大雨路面湿滑,车子出现打滑,最终在悬崖边停下,差点整车人都葬身崖底。”吴涛说,这些不能告诉家人,他们会担心。